路上有一只流浪狗,它的眼神很暗淡,但只要过往的行人一接近它,它就会凶狠得叫,试图让人们远离。这时候来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,他看到这只狗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,他开始学着小狗叫,开始买食物远远得扔给它吃,试着慢慢靠近它。狗是有灵性的,渐渐的,它想靠近那个男孩了,它开始迈开步伐向小男孩走去。可就在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,男孩害怕了,他远远得跑开了。等小狗抬起头来想用感激的表情望着他时,看到的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。于是它的眼里全是失落:为什么要在我孤单的时候靠近,而等到我靠近的时候又远远离去呢?如果不想靠近,请离我远点好吗?
记忆中的童年是多彩的。那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长大,也从没想过自己能长大,记得每一次病发的时候我都痛得在地上打滚,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不会长大的孩子,一直以为童年应该会是我生命的全部,一直以为我不会活太久,所以我习惯了向妈妈撒娇,习惯了在鞋带撒的时候叫一声妈,然后把脚往她眼前一横,习惯了在妈帮我系鞋带的时候细数她的白发,习惯了在每次吵完架后等着妈来哄我。我知道自己是任性的,我知道自己是无理的,只是我习惯了,习惯了把那些溺爱当作是对自己生命短暂的补偿。
记忆中的自己是傻傻的。每次妈叫我买酱油总会从出门开始念“酱油”两个字一直念到小店才不会忘记要买什么;每次坐在妈的脚踏车后面总会感觉那让她很吃力,于是我悄悄得在后座上站直了身子往下跳,等我抬起头来时,妈的自行车已离我好远,小小的我整个人趴在地上,看着妈的背影,若不是前面有人看见叫妈回头,或许她早已忽略了后座上的重量。
记忆中的自己是狡猾的。每次被哥哥欺负而妈又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哭得很小声,而等妈一回家,我就会提高好几个分贝大声得哭;每次吃饭的时候吵架我总会扔下碗筷离家出走,然后悄悄得躲在一个角落里等着妈来找我,看到妈焦急寻我的样子,我总是忍不住偷偷得笑,而每一次妈都没找到过我,每一次都是我在饭桌上等着她回来,看她没有寻到我时的失落以及看到我突然出现时的惊喜,或许至今她还不曾知道那个我躲藏的地方就只是在厨房的楼上。
记忆中的妈是慈祥的。每次发病都是妈妈用自行车载着我去寻医;每次生病妈都比我难过;每次喝药妈都会为我准备好一包冰糖;每次我们吵架第一个道歉的总是她。
记忆中的妈是“凶狠”的。为了我偷了她的一元钱而整个村的追着我跑。
记忆中的妈是坚持的。每次我哭着跟妈说别人说我不是她生的时候,她总会拿出一大堆证明书,什么出生证,户口本,以及婴儿时穿的衣服来证明我是她独一无二的女儿。
记忆中的妈是勇敢的。那次高压锅爆炸妈的头发被炸得竖起来了,我没心没肺得笑了N天,可他们不知道,那时候的我是最感动的,因为爆炸的一刹那,在那白色的烟雾中,我看到我的妈是站在我前面的,象母鸡保护小鸡。
13岁的时候,我知道自己原来是会长大的,因为妈不再溺爱我了,妈说女孩子应该会煮饭,妈说女孩子应该洗衣服,妈开始举了一大堆例子用来比较我和同龄女孩子的差距,用来说明我的懒惰会给我造成的深远影响。我不懂,我也不明白,如果一个人为你绑了12年的鞋带,也从没认真教过你该如何绑鞋带,以及会绑鞋带的重要性,甚至她没让你知道会绑鞋带的必要性,在某个心血来潮的日子她开始指责你不会绑鞋带的种种,你不会无助吗?
于是那么一天,我爆发了,紧接着妈把我送到舅妈那住了几天,让舅妈调教我。或许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阶段,舅妈的那个事实彻彻底底得给我浇了盆冰冷的水,而且是浇到心里了。
若干年后,当我逐渐淡忘这个事实,渐渐进入角色时,一切又重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