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按照老师给我的地址寻找到孙琴的住处。一座奶白色的小洋房展现在眼前。我疑惑了,她会住在小洋房里?不,也许是住在洋房旁的车库里。我急忙朝车库走去。 “同志,请间孙琴是住在这儿吗?” “孙琴?住在旁边楼房里。”一个中年妇女答道。 “什么?”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半信半疑地按了下门铃。二楼窗户里传出亲切的喊声:“陈燕:”是孙琴,我急忙向她招招手。 孙琴开了门,拉着我穿过一间客厅,走上楼梯,来到了她的房间。 我简直到了书海之中。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外,写字台、五斗橱、书橱里,几乎都是书。单人沙发,加上淡绿色的墙,两只壁灯,窗旁那一盆红梅,显得十分幽稚。我惊呆了! “陈燕,你怎么了?”孙琴睁大眼问道。 “嘘,没什么,”我坐在沙发上问道:“你一个人住?” 孙琴笑着说:“不,还有我爸爸。最近爸爸给落实了政策,我们从宁夏搬回上海;组织上还给了我们这套房子。” 我点了点头,今天总算听到她讲自己家里的简况了。 “听老师说,你病了?” “没什么,发高烧。医生说我体质弱了点。”孙琴乐观地说,象在安慰我,又象在自我安慰。 我打量着她:裤子没换,依然有两个“眼睛”。我皱起了眉,不解地看着这两个补丁。孙琴仿佛觉察到了我的神情,爽朗地说:“我们班有些同学也真会大惊小怪。在宁夏,穿补丁衣服不足为奇,人们只求穿得暖和、舒服。我也觉得精力无需放在衣着打扮上。我爸爸一到上海就给我三十元,要我买套新衣服。可我一进书店,看见那些好书,就爱不释手,这在我们宁夏很难买到,于是三十元钱我就通通买了书。” 我环顾一下书海,随手翻了翻,有自学丛书、外语词典、现代汉语词典、文艺书籍,还有好多新杂志。我仿佛看到的不是书,而是孙琴那宽广的心胸。 孙琴又接着说:“说来真可笑,我这条裤子穿了快四年了。有一次;我蹲在炉子旁看书,直到看完,才发现膝盖上有两块焦黑,我用手一拍,顿时便出现了两个洞……”孙琴说着,咯咯地笑起来。 这便是“眼睛”的由来?我从心底里油然产生了一种敬意,对这个家,对这个同学,对窗台上那傲雪迎霜的红梅。…… 黄昏,我离开了孙琴的家,踏着夕阳望着马路上一片片残雪,眼前不时交替浮现出孙琴和张丽这两个人影来。我忽然入神地想:明天得约张丽一起去孙琴家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