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要下课了,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今天的作业题目。我刚刚抄了几个字,就看不清了。揉揉眼睛,毫无效果,只好懊丧地放下笔。 最近,我的视力越来越差劲了,经常看不清黑板上的字。我真急得慌:因为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,视力不好是要影响录取的。尤其今天早晨,我走进教室,看见我的课桌上不知是哪个“淘气包”画了一副大大的眼镜。我的气一涌而上,走过去,“嚓!”“嚓!”两把抹了那“眼镜”。可是,那副讨厌的眼镜却还在我的眼前,而且越变越大,变成好几副,乱七八糟地来回晃动着。咳!我心里真乱透了。 “铃……”下课了。我还烦闷地捂着脸趴在课桌上。突然,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。我慢腾腾地回过头,是她,周莹!记得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,我曾拦住好朋友周荣,想跟她商量一起去配眼镜的事。谁知,她反倒跟我打起哈哈来,说什么:“嗨!没关系:人家近视眼不是还能当‘七品芝麻官’嘛。近视眼不影响你当大学生,架上一副眼镜多美呀!”她说着,脸上露出一副奚落神情。我被气得七窍生烟,可她还是嘻嘻哈哈的。一想起送事,我就老大的不高兴,爱理不理地问:“干作么呀?”她倒好,笑嘻嘻的,黑眼珠在那双不太大的眼眶里不停地来回转着,鬼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。听见我问,就说:“去配眼镜呀!”“下课十分钟,谁和你开玩笑!”“哼!我才不跟你开玩笑呢。”说罢,她一把拽住我:真有点儿老鹰抓小鸡的架势。我没法,只好跟着她走。一边走还一边不服地想:“哼:葫芦里卖的什么药-看你给我上哪儿去配眼镜!” 我随着周莹来到楼顶平台上,这儿宽敞极了,人也不多。从这儿看锡惠公园,近在咫尺。既来之,则安之。我见周莹并不开口,也就不管她究竟搞点什么“阴谋诡计”,尽情观赏起湖光山色来。 这时正值春和景明,那巍巍的惠山,绿树如海,头、二、三茅峰紧紧相接,似波涛向东逐浪高,又如绿色长城紧相连;更吸引人的是锡山!山顶的宝塔,“塔势如涌出,孤高耸天穹”。周围松树环绕,绿叶相衬。整个山身就象一座绿岛;而躺在两山之间的映山湖,则更向你展示出它那别有柔情的湖光山色。那明静的湖面,恰似一块绿色的绸子,又如一面硕大的镜子,把锡山、惠山和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收藏在里面,组成二幅生气盎然的巨幅山水画。我的眼前,山是绿的,水是绿的,一切都是绿的。 “哎,别着迷了。”周莹的声音,吓了我一跳。“你看,这儿的绿多漂亮呀。”我没搭理她。心想:你又要整治我啦?于是,我故意一手插腰,做好防守的架势,另一只手向她伸过去-“拿来,眼镜!”“咦,你不是都戴上了吗?”“啊--!?”我真让她给弄糊涂了,“噢--”我立刻明白了,接着说:“不过,这‘眼镜’可不好戴呀。我不能整天呆在这儿呀。”那你不能常来么?”她脸上露出调皮的微笑,两下小酒窝也不老实一跳一跳的。“下课十分钟,来看看青山绿树,不是比戴眼镜更有意义吗?”我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种话,乍一听觉得有点儿可笑。可是,瞬息之间,一种对她的敬意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,而对她的不满和怨艾则早已烟消云散了。真没想到,她还是个有心人呢!我使劲一拍她的肩:“嘿!看不出来,你还真有两下子!”我俩都笑起来了…… 预备铃响了,我拉着周莹回到教室。刚坐好,抬头看黑板,似乎清晰得多了。一低头,又瞧见了课桌上那模糊不清的“眼镜”。现在,我得意了。心里说:你神气什么,我才不需要你呢。我已经配了一副比你好得多的“眼镜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