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汤团,作为一种习俗,在宁波一带已有悠久的历史了。每年除夕,不管是山村,还是城镇,家家户户都在捏团、烧团、吃团。巧妇们把糯米粉搓成圆圆的团,用拇指戳上个孔,慢慢地把皮捏薄,再塞入各色各样的馅,然后把口慢慢地收拢,成为一个尖儿,在盘子里排列起来,待水烧开后,就把,盘盘的团倒入锅里,等它们从锅底浮起,就可以盛来吃了。最不负盛名的,数桂花猪油汤团,咬一口便清香扑鼻,满嘴糖水和油脂,甜如蜜水。 今天,又是个吃团的日子。团,圆溜溜的,唤起我对童年一段生活的回忆: 一个夏天的晚上,妈妈洗完衣服,和我一起乘凉,我又要她给我讲故事、猜谜。她想了想说:“雪白一群鹅,客人来了赶下河。这是啥东西?” 这个谜已猜过好儿次了,于是等她一说完,我便冲口而出:那是汤团。” “对,那么你知道吃团的意思吗?”她问。 “因为它好吃呗.”我又脱口而出。 “好吃的东西都叫团吗?” “团是用糯米粉搓的,圆圆的,白白的,上面还有一个尖尖的东西,里面有芝麻馅,猪油馅,甜甜的,,好吃极了。妈妈,你今年过年一定要多搓几个,我要多吃几个。” “好。”她答应道,接着又说:“你说团是圆的,那么你知道团圆是什么意思吗?”大概她知道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,因此,没等我张口就继续说:“团圆就是团聚的意思。比方说,你爸爸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叫团聚。过去穷人没有办法过活,只好出门打短工,做长工,或者是出门做生意。他们常常终年不回家,朝朝燕居他乡,暮暮思念故地。你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李白的诗吗?‘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’。” “记得,那是说李白宿在异乡,半夜醒来,猛看到地上的白光,还以为是天冷落了霜,后来他抬头看见亮亮的月亮,就思念起自己的家乡来了。”我抢着说道。 “是的。他们日夜思念故乡,但是,只能等年关将近,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来,为了庆贺一家人的团聚,所以就搓团吃,也只有在这个时候,一家人才能团团圆圆地围着一张桌吃饭·…””“嘎……”一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我的回忆。呢,是邻居的孩子在调谐他们的收音机。 我环视一下围着桌子吃团的一家人,往嘴里送进一个团,嚼了几下,顿觉甘甜满嘴,还透出一缕幽微的芝麻香气。这时隔壁的噪声消失了,传来一曲悠扬的歌声:“卖汤圆,卖汤圆……吃了汤圆好团圆……”哎,这不正是台湾乡土歌曲《卖汤圆》吗?于是,我又想,这也正是台湾和大陆同胞的共同愿望。我们伟大的母亲—祖国,不正盼望着与她的儿子—台湾同胞早日团圆吗?是的,多少年来,大陆和台湾之间夹着一条炮声隆隆的海峡,他们胸纳脊眷之心,但不能相团聚。如今,祖国不正在为团聚而努力着吗?骨肉将要团聚,国家就要统一,海峡两岸的同胞围坐在一起吃团的日子不远了! 团,圆圆的,白白的,上面还有一个小尖儿,它多么美妙,多么甜蜜··· |